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72章錢塘參差二十萬東南形勝隱憂藏

關燈
第72章 錢塘參差二十萬 東南形勝隱憂藏

幾日後,全杭州城都知道蘇大學士又來杭州了。此次不是通判,而是知州。秦觀上次來是為老師準備食宿,沒想到聽到了琴操改了他的《滿庭芳》,禁不住好奇心才到幽篁樓會一會這女子。

此次來錢塘一是陪老師上任來的,誰想蘇軾來了後,也對琴操之人不甚好奇,便陪著再上幽篁樓。兩次妓館行可沒少花銀子。再待下去,錢袋子可就穿了,於是乎,次日便回京了。

而趙侯爺和文九哥此後半月日日到幽篁樓捧場,若有琴操或素問接客,必搶了資格。若沒有,也就隨便吃點酒,看看表演。一直想著素問的賈西硬是找不著機會見上一面,奈何他敢怒不敢言。宗室豈是他想得罪就能得罪的。

有一次,琴操不獻藝,素問坐館,賈西把心一橫,向國舅爺求助,想用國舅的名號壓一壓趙令珩。

向信本不是好酒色之人,只是來杭州公幹,賈西是地頭蛇,有他跟著,有些事做起事來事半功倍。說來,這賈西是蔡卞的外甥,哲宗初登帝位,高太後主張與鄰國修和,宋夏兩國重開邦交,約定劃邊而治。

遼國方面,為鞏固邦交,蔡卞以禮部侍郎的身份出使遼國。

而如今,宋夏兩國雖戰事已停,邦交恢覆,但邊界究竟從何劃兩國爭論,一直未有定論。蔡卞出使遼國卻是榮耀歸來,雖被知外州,但朝中大臣心裏明白,這不過是使其歷練罷了。

加之,當初新皇被立太子時,蔡家也有出力,太後念著好的。此番來杭州,他也聽說了杭州幽篁樓雙姝的名頭,隨口和賈西說過一嘴,沒想他放在心上,特地帶他見一見名滿杭州的藝技,那正是,兩人同臺之日。可惜,那日並未能相見。

這許多日賈西都不放棄,但都讓趙令珩搶了風頭。同為皇親國戚,面子上多少也有些說不過去。可向信雖是國舅,年紀尚輕,平時不崇文,卻尚武,要他放下身段去和趙令珩說和是不可能的,於是,當日,他初次叫價便是三千兩。

趙令珩亦是聰明人,見此情形,不再競價。當夜,向信總算見著了賈西口中念念不忘的人兒。恬淡,清雅,看向你時總覺得很溫潤,多一份太熱,少一分太冷。就如她這性子給人的感覺,拿捏的恰到好處。果真是個妙人。

是夜,賈西高興,多喝了幾杯,酒品不敢恭維,借著酒興便欲對素問上下其手,其實,原來也有過。馮媽費了好大的勁才讓護院將他好生地請了出去。

見賈西暢飲的素問,已經預料事情的發展,早早就打發小廝讓媽媽準備妥當。豈料,這回的準備是多餘了。

但見賈西拎著酒壺,踉踉蹌蹌地從桌上站起來,跌坐在素問旁邊,見狀,素問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,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。賈西大著舌頭說:“素~姑娘,來、來陪~我喝~一杯。這~些日~日子不~見,可有~想我。”

素問不著痕跡地將左肩從賈西的右手肘下移了出來,順勢起身道:“國舅爺,衙內醉了,奴家喚小令取些醒酒茶來,免得他明早起來頭疼哩。”

向信眉頭微皺,看著賈西迷亂的雙眸,心下已不知道說了多少嫌棄之語。他擡手制止了素問,說道:“不用了,姑娘,時辰不早了,今日就此別過。改日,再來聽姑娘唱曲。”

說完抱拳出門打發了小廝扶著賈西便離開了。在他們身後行禮,目送二人離開的素問,盯著向信遠去的背影看了許久,直到消失在燈火闌珊處。

這幾個月,可是等慘了琴操姑娘的追隨者。距離上次她在幽篁樓見客已是一月之前了。那末,我們的行首忙甚麽哩?原來是忙著陪新上任的知州大人,再游杭州。

秦觀是回京了,佛印還在杭州城,蘇軾陪著他游遍了城中的林園名勝。有一次,二人游湖,風朗月清,美酒佳肴,卻總覺得少了些什麽,於是命人去幽篁樓將琴操請了出來,這下,有了美人和絲竹,方不辜負這美酒和良辰美景。

自那後,琴操便常陪著二人游玩。近些年有些收斂性子的琴操,似乎又回到了豆蔻年華,活潑跳脫。而蘇大學士也不止詩詞中所見的那般,只有闊達,他還不拘小節。

慢慢的琴操發現,他還喜歡和佛印鬥嘴,言語間機智幽默。博聞廣記,還有些小賣弄。說到你不知道的,還會如孩童般得意。看著這樣的蘇大學士,琴操似乎恍惚間看到了樊玄子。她想著:若兩人相見,大約亦能成為至交好友。

走過的土地越多,蘇軾的眉間皺的越緊。不僅是佛印,連琴操都忍不住要問緣由了。大學士將心中所憂說了出來。

三百年前的杭州城並不豐腴,自唐代宗李泌任杭州刺史,浚通西湖,引湖水做六水井,方解決杭州城居民用水之虞。

也是那時起,這江南水城始興。如今的錢塘已不是柳三變口中的參差十萬人家,不到百年間,戶口已然翻倍。時隔十七年後,蘇軾再次回到杭州城,他看到的卻是隱藏在河道堵塞之下的水患,以及西湖淤泥填湖後的飲水問題。

佛印聽了問題後,一臉無憂,說道:“大學士你上疏請朝廷撥款治理杭州水系,治理好了,不就沒有隱患了。”

蘇軾聽罷卻是搖頭。佛印追問。琴操心裏卻是明白蘇學士搖頭的意思。多年的官家生活,尤其在經歷家變後,她知道這當中的許多說不得。但她也未必能完完全全明白這大學士搖頭背後的完整含義。

如今蘇大學士雖貴為龍圖閣大學士,但為何會知杭州?還不是派系有別,意見相左麽。江南之地富饒,居安難思危便如同保暖難念貧一般。太平盛世當太平官,不求有功,但求無過,不是大多數官吏的想法麽。

盡管,蘇軾對著他人都搖頭,心裏亦覺得難,但他還是給朝廷上了治水的折子。折子裏細細分析了杭州現如今的水系狀況,例舉了可能的後果,並草擬了水系藍圖。他知道會困難重重,可他還是遞上去了。這便是蘇軾。

朝廷的批文下來了,給的指示是以後再議。然而,杭州城的遠慮還未成為現實的危機,近憂卻已然來臨。

七月,大火星西行,天氣開始轉涼,杭州城的溫度也不似六月般炎熱。豪戶家的冰窖的藏冰不多了。這原因卻不是因氣溫下降,而是,杭州城已有一月未降雨了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